【谭赵】瀑布

这篇毒药,瞎写的,一点都不甜。


赵启平从一个巨大的瀑布上跳了下去。

身体随着水流坠落,所见全是仓皇的白色,源源不断永不停息。他的灵魂漂浮起来,冷漠地看着单薄的身体逐渐变小,被风吹斜了方向,飘忽忽落在水里,缓慢地沉下去。

谭宗明在瀑布顶上睁大眼睛,却拉不住他,急急忙忙地从山上绕下来,去捉他飘在水里的纤细手指。谭宗明把他拉上来。

赵启平头发衣服湿了个透。谭宗明同他说话,他全然不理,伏在瀑布下的山石上歇一口气,谭宗明从车上拿了吹风机帮他吹干头发。

衣服还是湿的,赵启平缓过来,谭宗明柔声问他些什么,他懒懒地回答了,再问,他便转身走了。

我给过你,你不要,那么你再回头给我,我也不会接了。

 

赵启平混混沌沌醒过来,下半天斜斜的阳光穿不过他的白窗帘,满屋都是昏暗的黄。他的胳膊枕麻了,便起来稍微活动一下,发现自己全身都冰凉。

这是一场真真正正的白日梦。

 

赵启平也不知道自己还喜欢不喜欢谭宗明,五年间想起他的时候都少。偶尔看见一个像他的,心扑通惊一下,然后扭过头去依旧如常行走。

 

五年前赵启平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大男孩,看什么都美好,对什么都热切,带一点常年优越培养出来的小小骄傲,无所顾虑,无所畏惧。

在那样的年纪遇见一个那样的谭宗明,不知是福是祸。

也是一个下午吧,接近傍晚。谭宗明穿一身宝蓝色的西装,从他的晟煊里走出来。晟煊还没有现在这么大,谭宗明也还没有现在这么遥不可及。赵启平从晟煊对面的地铁站出来,一眼看见他惊心动魄的美丽。

一见钟情往往肤浅,却也深刻。

 

赵启平通过朋友辗转认识了谭宗明。三十岁的男人,没有不玩的,谭宗明已经足够洁身自好,但正常的人际交往躲不开。

从酒店餐桌到酒吧沙发,赵启平的朋友向谭宗明介绍:“医大博士,六院骨科医生,赵启平。”谭宗明微笑递了一张名片,浅木色底上三个赵体字不着痕迹地猖狂,谭宗明。

 

套路见得多了便嫌俗,干脆直接点。

其实更重要的是相比于谭宗明,即使是那个时候的谭宗明,赵启平也没什么可拿得出手的,只有他自己丰富有趣的心。但他当然也不会把自己放得再低了。

谭宗明居然接受他的邀请,听他在酒吧里沉着嗓子唱一首温柔的法语歌,和他一起去音乐会,陪他逛旧书店。赵启平有种微妙的魅力,会让人愿意重新看一看已经看过很多次的东西,同时他也有足够的能力让人真的从旧事里看出些新意来。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谭宗明很愉快很轻松,因为赵启平目标明确毫无杂念,他明明白白地爱他,把自己最好的东西捧出来给他看,谭宗明只需要看到,甚至不需要有所回应,赵启平就已经满足。

直到有一天赵启平没什么可拿出来的了。他甚至给谭宗明治疗过他受伤的手腕。

谭宗明始终不为所动,赵启平只是他绚烂人生中最清淡的一缕青草香气,他也许不会忘记,但也不会想起。他和所有人都一样。为此谭宗明甚至生出一点小小的抱歉来,然而对于赵启平而言,勉强地爱他堪比侮辱。于是他们友好地完成了最后一次称不上约会的同游。

谭宗明送他回家,赵启平没有拒绝。

“谢谢谭总,慢走。”

“今天累了吧,回去早点休息。”

此后再未相见。

 

他们本来就不是同一路人,甚至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。一旦赵启平不强求,就绝不会有见面的机会。

 

五年里赵启平没有刻意关注过谭宗明,但晟煊这两个字像风一样无处不在。

听着听着赵启平心里也慢慢平静下来,已经过了那么久,没什么可想的了。

可是在这个安静的午后,他梦见谭宗明,他梦见谭宗明救他梦见谭宗明爱他,他梦见他骄矜冷漠地拒绝谭宗明。

谭宗明当时从来没有对他太好,也没有不好。是他自作多情纠缠不休。可在这个梦里,也是他颠倒梦想又故作姿态。

原来他还爱他,原来他当年也并非毫无所求。然而他从头到尾都和谭宗明无关。

他从来没有落到正确的地方,风吹歪了方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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